
苏格兰11月24日成为全球第一个免费提供经期产品的地区,标志着 “免费月经”(Free Period)运动取得的又一重大成就。近年来,女权运动家突破“月经羞耻”这一社会文化禁忌,发出了消除“月经贫困”的呼吁,许多政府也做出了不等程度的回应,苏格兰就是走在最前列的一个。
事实上,苏格兰政府已从2018年年中起免费在学校提供卫生巾、卫生棉条或月经杯等经期产品,最新通过的法案将规定政府在其他公众场所也提供以上产品,供学龄外女性自取,预计将每年支出2400万英镑。苏格兰首席部长施雅晴(Nicola Sturgeon)在Twitter上骄傲地宣传这项突破性的这项法案对女性极具重要性。
Proud to vote for this groundbreaking legislation, making Scotland the first country in the world to provide free period products for all who need them. An important policy for women and girls. Well done to @MonicaLennon7 @ClydesdAileen and all who worked to make it happen https://t.co/4lckZ4ZYIY
— Nicola Sturgeon (@NicolaSturgeon) November 24, 2020
可能外界尚未完全体会到苏格兰政府此举的重要性,认为这只是欧洲“福利国家”又一锦上添花之举,其实不然,“月经贫困”的问题并非发展中国家独有,在发达国家也相当普遍。
根据英国政府支持的“年轻苏格兰人”(Young Scot)组织于2018年开展的调查,约四分之一的女性表示自己在获得经期产品方面有困难,她们不得不向好友求助,抑或是使用卫生纸或毛巾等替代方式,而后种方式因不够卫生而增加感染风险。另据民调网站“一个民调”(One Poll)的调查,英国有13.7万10岁至18岁的女学生在2017年因无法在经期获得足够生理产品而不得不请假,平均请假天数为5天。
因此,苏格兰经期产品免费化的创举,能给许多女性直接在经济层面减负,使女性不必再替固有生理现象带来的额外支出买单。这并不是笔小数目,据英国广播公司(BBC)计算,根据英国对经期产品加徴的5%增值税计算,女性一生要在经期产品上平均花费1511英镑,而在匈牙利、瑞典等经期产品增值税高达25%以上的国家来说,相关花费就更多了。
另外,此举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减缓普遍存在的“月经羞耻”文化,并引领全球其他国家行动。
穷国废除月经税效果不及预期
当然,并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像苏格兰一样,直接大笔一挥将所有经期产品免费,因此大部分国家的活动家还是将目标设为废除经期产品的增值税,她们将此斥为“女性税”、“月经税”或更具控诉意味的“血税”,并质问为何这一女性必需的卫生用品比许多奢侈品的税率更加高。
不少政府都对此做出了政策上的回应,例如德国去年将经期产品增值税从奢侈品级的19%降至了日常用品的7%;印度也在2018年将经期产品的12%税率废除,以响应国内的诉求;肯尼亚、乌干达、卢旺达等非洲国家也在积极行动,希望能通过此举来促进女性赋权,尤其是减少女学生因缺乏生理用品被迫在经期不上学、甚至是辍学的情况,这一现象在发展中国家尤为普遍。
不过,虽然这些废除“月经税”的政策看似是了不起的成就,但实际究竟成效几何?从直觉来看,废除相关税率将降低产品售价,从而惠及消费者。研究显示,在运行良好的市场上的确如此,美国里士满大学(University of R)法学院教授Christopher Cotriopia在2018年发表的研究指出,在新泽西州2005年废除了经期产品6.9%的销售税后,经期产品平均价格减少了7.3%,其中价格较低的产品降价幅度较高,代表废除“月经税”的实际好处大量流向了底层女性。
但在收入程度较低的发展中国家,减免“月经税”的成效就不足预期了,毕竟卫生巾和棉条仍然属于贵价产品,价格减去一星半点仍是难以负担。尤其是在市场环境不那么透明规范的国家,免税的效果就更加不彰。
印度妇女的自制卫生巾质量未有保障。(Getty)
例如坦桑尼亚在2018年废除18%的“月经税”后,次年就又重启徴税,该国财政及规划大臣Philip Mpango辩称道,零售商攫取了免税利益,不肯降价,因此无法带来实质好处。坦桑尼亚政府的改弦易辙使该国消除“月经贫困”的努力化为乌有,而该国有16%的女学生因缺乏经期产品而辍学。
疫情加重“月经贫困”
除了免税效果不及预期外,一些发展中国家的额外补助政策也因政府执行能力低下,难以落到实处。
例如早在2004年就免去“月经税”的国家肯尼亚,从2017年起从政府预算中拨出300万美元,用于在低收入社区的学校免费分发经期卫生用品,但旨在帮助非洲女孩健康度过青春期的“赞娜非洲基金会”(ZanaAfrica Foundaion)创始人Megan Mukuria指出,这些经期产品常常被老师偷走,还有一部分女同学因为感到羞耻,不愿向看管这些用品的男性仓库管理员申请,这导致肯尼亚在努力十几年后,截至2018年仍有三分之二女性无法负担经期用品,消除“月经贫困”的进度仍然缓慢。
慈善组织向肯尼亚捐赠的经期产品。(“赞娜非洲基金会”官网)
更严重的是,疫情使得“月经贫困”的危机越发加剧,例如家住新德里西北部贫民窟的14岁女孩Priya就表示,自己原本靠每月在学校领取的一包10片卫生巾度过经期,但在封城之后,不得不在药店花30卢比(约3港元)购买一包7片的卫生巾。
Priya表示自己实属幸运,因父母仍能负担得起这笔钱,而邻居家的女孩,因双亲失业,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经期产品了,她们只能使用布料等替代方式,而不卫生的经期用品是印度每年有6万女性因宫颈癌而死的主因。
印度慈善家Shailja Mehta曾在5月表示,该国颁发居家令期间,只有15%有需要的女性能用上卫生巾,不足2018年废除“月经税”前(36%)的一半。还有估计指出,疫情或会导致印度1000万初中以上的女孩放弃学业,而印度慈善组织Darsa曾在2014年指出,印度每年已有高达2400万女学生在经历初潮后辍学,部分原因就是经期产品不足和根深蒂固的“月经羞耻”文化。因此,这场疫情几乎使印度的“月经革命”前功尽弃。
整体来说,消除“月经贫困”仍然道阻且长。各国政府和慈善机构应积极地改变现状,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政府需要采取除废除“月经税”之外更加进取的政策,例如补贴制造经期产品的工厂,确保能降低产品价格。而在“月经羞耻”导致女孩辍学这方面,政府一方面需要通过宣传教育改变相关落后思想,还需配合其他一系列教育平权的措施,帮助缩窄男女教育差距,从而达到消除“月经贫困”的最终目标——即男女平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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